正因其徒劳
丨随时可能跑路,建议不要关注

【生贺】记一次相遇与永别

※绫罗生日快乐!٩(ˊωˋ*)و

※第一人称私设视角

※注意 是刀,是刀

※如果奇迹大陆有未来的未来设定,血脉诅咒打破千年之后的现代云端

※ooc有

 还有没发现也不影响阅读的细节暗示,欢迎来做阅读理解(哪有人啊你想桃子)





    我在街上遇到了个人,​准确来说应该称作鬼魂。她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,穿着看上去像是几百年前的服装。

    今天是除夕,街上的人很多很杂,我再三确认了许多路人的确穿过她身体而过,才绕到她前方,小声地打了个招呼,问道:“你好……那个,你是在找什么吗?”

    其实我小不小声​都无所谓的,我们都是魂,活人听不到我说的话。只是因我死前性格就是如此,死后短时间还改不了。

​    她好像被我吓着了,但那只是一瞬间的表现,之后她柔声问我是谁。我说我叫莫晞,前几个月刚死,看到她在街上游荡想问问有没有什么能帮的。

    我生前没有什么大的执念​,更何况就算有现在也办不成,在作为魂体又还记得大多事的这段时间,我闲得很。

    她可能是怕令我回忆那时的事,立即便想接下了我的问题好转移注意力。但她回想了很久,只能叹口气说:“对不起……我可能忘了。”​

    她看上去很年轻,说话温温柔柔的。我遗憾这么好的人怎么死得这么早,却后知后觉地反应起她那段话,“你说,你忘了?”​

    “啊……是。”​

    鬼魂死了之后,记忆会逐渐消失,待什么都记不住时,灵魂便会消散​。那是真正的死亡。她在街上游荡,却连自己游荡的目的都记不住,不难猜出她的记忆已经零落到什么地步了。

    说实在的,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即将消失的魂体,怀着不知怎样的心理,我想陪她​最后一程——虽然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和陌生人同行。

    我跟她随意地谈了几句,之后才引入正题。我承认,在这方面我做得并不好,但她看起来并没觉得话题转得生硬。

    “你能陪我去个地方吗……?我想去奠祭位人。”​我这么试探着问她。说实话,我并不确定她会如何作答,但总是问了才好。

    她点点头,回答得比我想象得还干脆。于是我又问:“……你还记得你的名字吗?我总该找个名称称呼你。”​

    她捋了捋垂下的发丝,应该是在回忆,但眉紧锁着,“我应该是叫……琳,不对,是菱……”​

    她在lín与líng中抉择了很久,我也听不出她最后所指的究竟是哪个音哪个字,只能退而求其次,“那我先叫你阿琳,行吗?”

    她又对我笑了笑,“嗯,可以的。”





    我的确是低估了春运。现在我们在高铁站里,形形色色的人几乎挤满了候车厅。我仰头艰难地辨别车次,勉强找到后再回头看一眼悬挂的电子钟确认时间——距我要等的那辆车还有十多分钟,看来我的运气还算好。

    阿琳向四处张望着,看起来对高铁站十分好奇。我只是听得候车厅喧闹,也不该叫喧闹,这是春节赋予人们特有的热闹氛围。

    在等待期间,我又试着问了阿琳些问题,想从中分析些蛛丝马迹。说实在的,我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执着于此。

    “你能想起来你是哪个年代的吗?或者说是哪里的?”​我先是选了自己认为最笼统的范围去问她。虽然说“年代”这一点我也没把握,毕竟就算她答了我也很难将古代纪年法与现在的联系起来。

    不过阿琳并没有回答这个,只是极其含糊地回答了后一个问题:“我是云端人。”

    我这会是信她真的想不起来了,连盘算好继续问的信息都自觉问不出口。

    “是云端帝国,还是云端共和国?”我不甘心地追问。但她没回答,只是看着大厅过往的人。于是我只能看着她的服装猜测。这个真的不好猜,云端历史太混乱了,古云端还算有规律可寻,从玄幻的‘680’纪开始整个社会风俗就乱成了一锅粥。

    等一下……阿琳不会就是‘680’纪的吧?!

    ​……不会不会,怎么可能。那可就要是一千多年前了,鬼魂怎么可能存在这么久。

    就在我还在瞎想的时候,高铁到站的提示音总算把我的神拉了回来。我和阿琳顺着拥挤的人群混入车厢,随便找了一节车厢的联结处暂作休息。





    ​高铁很快,仅仅不到两个小时就从云京把我们送到了凌州市——就是古时的凌云城。我还是觉得古名好听,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改。

    阿琳问我:“这是你家乡吗?”​

    ​“不是……是我要祭典的人牺牲的地方。今天是她的生日。”

    “啊,那你可以试试去找他。说不定还有机会见上一面的。”​阿琳建议道。

    “见不到啦。”我无奈地看着车站外的车水马龙,试着想象千年前这座古城的模样,“她是‘680’纪的人,已经一千多年了……早就消失了吧。”

    阿琳见我落寞的样子,也不说话了。她应该是想安慰我的,张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。

    最后还是我安慰她:“反正所有灵魂最终都是会消失的。只是可惜我不能早生几百年啊。”​

    我带着阿琳去找凌州市的地图,那一大张贴在墙上,一个个地标看得我眼花缭乱。我不得不求助于阿琳:“阿琳,你帮我找找,找找凌云城古城墙遗址在哪。”​

    于是阿琳​也帮我找,她看了好半天,终于指向了一处,“在这里。”

    “啊,谢谢!”​我又开始看道路,说实话我自己也不确定出了车站后能不能找着,更可怕的是迷路了也不能随便拉个路人问,地图拿不住,只能死背。人死了怎么这么麻烦。

    我看着地图,好像找回了生前做数学的感觉。还好阿琳没我这么路痴,​她跟我说她应该记住了。于是我们出车站后在小路里拐来拐去,就在我以为我们肯定走错了的时候,她把我带到了景点侧门。

    ​“哇!你真记得呀!!”我惊喜地抬头看景区侧门,又侧头去看她。她的脸上还是初见是那副惘然的神色,好像又多了点什么,但我实在看不出来。

    ​凌云古城墙遗址在凌云城其实不是什么热门的景点,毕竟没有什么人会愿意跑到城郊只为了看一段残破的城墙。但它在历史学与考古学的方面意义极为重大——毕竟是血脉诅咒打破那年的重要见证地点之一,也是“680”纪云端文化的重要考察对象。

    我生前就一直想来,只是一直没有​时间。父母说跑几千里去看个遗址没必要,在网上查查就是了。我一学生也没有经济条件,只能先听他们的。现在倒是来了,而且作为鬼魂没有什么生存需要,我在这里待到消散都可以。

    我这么想着生前的遗憾,忽觉得记忆已经变得有些模糊。原来记忆的消失比我想象中更快。我又看了看阿琳,她也许已经忘记了自己是谁,那会是什么样的感受呢?

    我们慢慢走到了遗址前,那只是一段城墙而已。古凌云城的城墙兴许​在战争中大部分早已被毁,或者在之后的千年里逐渐坍塌,如今只剩下了这断壁残垣一隅。

    我扒在倒塌的一段城墙上,看上去是很用力,但其实连上面的灰尘都无法动摇。阿琳站在距城墙不近不远的距离,并没有和我一起过来。于是我问她:“我想我需要上去一下,你可以一起来吗?”​

    她似乎出了一会神,过了好一会才后知后觉地应了句,“啊,可以的。”​

    此时我已经顺着废墟攀了一半,就停下来等她。最终我们一起站在城墙上,向着应是城郊的方向眺望。​

    此时夕阳正斜落在我视角的左边,金黄的光辉勾勒在万物的左侧轮廓。我似乎有种回到那个年代的错觉——即便我从未见过那时的光景。

    我缓缓对着落日跪坐下,手覆上城墙的地砖。我不知道这是古城的哪一段城墙,究竟是不是她​牺牲时的见证者,不过此时我且先当它是的。我极虔诚的俯下身,想距那段岁月更近一点。可惜这不过是徒劳。我的手的确贴在石砖上,但我无法体会到哪怕一星半点的触感。

    “生日快乐。”我低声说。

    

    ​



    阿琳自始至终只是站在一旁,她的身体较初遇时更透明了几分,也许已经无法挺过这个除夕夜了。

    我张张口,不知道能说些什么。我想问她还有没有什么话想传达,​还有没有什么事情未能完成。但这些好像都是对生者死去前说的,套在我们亡灵中,并无任何意义,也无法安慰对方。

    太阳已经完全没入地平线了,四周似乎一瞬便黑了下来。

    最后却是她先问我:“可能这么问有点冒昧……呃,你所祭奠的是谁?”

    我低头看着青石砖,它早已被时间磨得不成样子,“你知道绫罗吗?”​

    “……算了,就算你知道,现在应该也已经忘了。”​

    “她是我最敬仰的人。作为‘680’时代的云端贵族阶层,她本来可以选择和其他人一样平淡渡过终生,但在北地与云端战事拉开的第一时间她就主动驻守凌云城……牺牲在了血脉诅咒打破前一年。”​

    “我想她终生最大的心愿也许只是想看到云端祥和富强,但自血脉诅咒打破后的百年里,云端因在‘680’纪停滞的总体实力导致远落后于其他六国——或者说,直到前几十年云端才勉强追平国家实力。就算死后有灵体存在,她恐怕也看不到了……”​

    “永远也,看不到了……”​

    其实我还有很多没说​,比如那几百年来云端一直挣扎在灭国的边缘,比如即使是现在云端也并没有真正崛起。但我实在是不忍再说下去。

    我生前不过是个普通人,死后灵魂更是无分量。除了谈起这些神伤,我根本无法为云端做​任何事。我甚至觉得自己不配站在她所护佑的城池上。

    阿琳在一旁静静地等我说完,也许她听不懂我话里的大部分概念,也许她找不到合适的措辞来平复些我的情绪。

    说实在的,这些话我也不知道是在给谁说,是在为阿琳,为我自己还是为不可能听到这些的绫罗。

    我看着她,视线已能透过她身体看见夜色下城区星点的光。我忽地​便觉得鬼魂的结局太过可怜。例如阿琳,她生前可能活得很精彩,也可能留下了很多遗憾,但此时,但在消失前一刻,她甚至无法一起自己是谁。

    “莫晞,我可能就要消失了哦。”阿琳笑着对我说,“谢谢你陪我最后这段时间。”

    她的语气很轻快,就好像即将消失的不是自己一样。而且我听她这么说很不是滋味——确切来说,是她陪着我渡过了这段时间,而不是我陪着她。

    我也勉强挂出抹笑回给她,“嗯,再见。”

    “可惜我不能再待过这一年——明明就差几个小时了。”阿琳转身去看背后的凌州市城区,我看不清她的表情。她的身影越来越淡了,几乎接近透明。

    ​我想说“你会的”,但这句话没来得及说出口,因为阿琳的确开始消失了。

    那是自魂体上迸出的稀碎光点,好似夜空中的繁星一般。它们闪烁着往下坠去,光则是越发黯淡,直至快接触到地面后再寻不见。

    这的确​是一种美丽的逝去,但再美丽也是一种逝去。我应该快要哭出来了,不再跳动的心也痛着。我不明白,我已经死了,我该是没有任何感知的才对。

    ​阿琳在最后一刻转过了身来。她也许是在看我,又或许是在开我身后城郊上方的星空。

    她轻轻说了一句话,此后我无数次回忆,猜测那可能是:

    “云端很好,我从未遗憾。”​

    我并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说这些,但那时我的心更疼了,除此之外,一并涌起的还有一些难以名状的复杂情绪。​

    我茫然地环视​四周一圈,此时我身前是除夕夜的万家灯火,身后是晴朗夜空下的万千星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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